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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    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,它可以冲淡一切。

    冲淡愧疚、冲淡恐惧、冲淡吴垠留给我们这个贩毒小团伙的无尽阴霾。

    转眼间,距离吴垠的死已经过去两个月了。

    我把他的身份证藏起来,不愿去看,因为我一看到就害怕。起初的那几天我总是梦见他,梦见他的家人来索我的命,梦见警察上门来抓我,但是最近我已经很少梦见他了,看着那张和我神似的证件照也没什么感觉了。

    我甚至开始安慰自己,自我催眠,反正留着他也是后患无穷,谁让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?哪天他要是看我不顺眼真的告密了,守宫就要把我埋土里了。

    于是乎,一个安全稳妥的生财之道在我心里油然而生。

    有一个成语叫做未雨绸缪。

    吴垠,生于1984年1月15日,家住南京水西门……我牢记下了他的出生年月日、大致的家庭住址、还有他的身份证号。

    我先是让飞仔帮我用守宫的相机给吴垠的身份证拍了张照片,然后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,在各大酒吧和歌舞厅的厕所门口都写了这个电话,并且标注我有各种货。

    我过去从来不会主动给不熟悉的人暴露我的姓名和联系方式,因为那样实在太不安全,但我这次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我暴露的不是「我」的联系方式,而是吴垠的。

    很快就有人上钩了,给我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,听口音像是外地人。

    「你好……请问你是卖货的吗?」「是的,你要什么?」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,「我要……可卡因。」「有啊,一克400、四分之一克120、八分之一克70,埋包。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女人大概是个没人带的单枪匹马的新手,所以我故意把价格抬高了点。

    她不说话了,我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,我对她解释道:「埋包的意思就是我指挥你把钱放在我指定的地点,我收到钱后就把我藏东西的地点告诉你,让你去拿,我会在远处看着你的,东西不会丢。」「那我考虑一下吧。」「还考虑什么啊,嫌贵吗?最近严打,全成都都是这个价。」我思索了一下,「这样吧,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,我可以给你打八折。」「你什么意思?」

    「就是……你有身份证吗?你用相机拍一张你举着身份证的照片,用QQ或者电子邮箱发给我,另外必须露脸,我要确认是你本人。」「那我怎么确定你不是钓鱼的警察?」对方的语气有些不情愿,「你有了我的个人信息,你抓我不是太容易了?」我笑了笑,「那我也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啊。」「你敢实名贩毒?你不怕被判刑?」「这有什么不敢的?你实名,我也实名,这样才公平啊!你实在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见一面。另外,一分价钱一分货,我手上的可都是好东西,我也不强买强卖,你爱买不买,嫌贵你就原价买啊,我不要你的照片。哦……还有,如果你实在没钱,我也可以免费赊货给你,不要利息,但是条件是你需要给我发你露脸的裸照,你的脸、奶子、还有逼都要露出来,同时必须举着你的身份证。我鉴定一下,如果你长得好看,肉偿也行。」「滚!你神经病吧!」对方把电话挂掉了。

    她生气了,但我并不在意,因为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。

    当对方不同意你的要求的时候,你只需要再变本加厉地提一个更过分的要求,她就会犹豫不定,极有可能妥协前者。

    我给那女人发了一条短信,内容是我前不久刚注册好的邮箱账号。

    晚上我去守宫的仓库里用电脑登录了那个邮箱,果然收到了一条新消息。

    我点开一看,正是一个女人举着身份证的露脸照片。

    「长得不错啊……」我自言自语道。

    我心里不觉好笑,这女人真傻,我还没把身份证发过去,她倒好,已经按捺不住把她自己举着身份证的照片发过来了,她是有多着急啊?

    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诺,把吴垠的身份证照片发到了她的邮箱里,并且给她的手机发了条短信,内容是埋包交易的时间和地点,让她准备好现金,不见不散。

    有没有女人愿意给我拍自己举着身份证的露脸裸照呢?当然有,有的是。全成都最不缺的就是身无分文的吸毒女了。

    我买了一个U盘,专门用来存这些吸毒女举着身份证的露脸照和裸照。

    同时,为了安全起见,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办一张新的电话卡,把旧的电话卡销号。

    这些被我拿捏了把柄的吸毒人员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,就算真的有人举报我,爱举报就举报去吧,反正她只不过举报了一个不存在的死人罢了,就让警察慢慢找去吧!我可真是太聪明了。

    我安排给吸毒人员的取货地点都是相对来说意想不到的地方,比如说医院、幼儿园、法院、银行、还有成都市内的各大重点高中,我相信警察不会闲到来这种地方例行检查。

    遇上面生的下家,我就是那个只埋包、从不面交的吴垠,若是对方执意要和我见面,我会编造出「我已经和你交换了身份证,万一你是警察呢,见了面直接把我按在地上、或者万一你要举报我呢?」等诸如此类的理由,只是让对方远远地看我一眼;但若是遇上信得过的老顾客,我还是我,阿机俄切。

    守宫对我这番操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挺乐意的,毕竟这样安全、还能赚钱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「安全」二字更让一个毒贩心动的东西了。

    吴垠,谢谢你,让我在一次次的扫毒运动中成了缉毒大队的漏网之鱼。

    由于常常出没于那些埋包的场所,我也因此培养出了一个新的爱好。

    那就是偷看漂亮的女高中生。

    夏天很快就要到来了,天气开始逐渐炎热起来。

    也许是校规所致,她们大多不施粉黛、不染头发,要么剪短发,要么梳着马尾辫,有的还带着框架眼镜,但是并没有给人一种土气的感觉,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,这种漂亮在风尘女人身上是找不到的。她们不吸毒——这意味着绝对的健康、朝气蓬勃,一颦一笑都散发着青春的阳光。

    她们总是穿着宽松的校服,这种衣服并不显身材,说实话没什么看头,不过随着天气慢慢变热,很多女生会脱掉校服外套,或者把外套系在腰间,勒出平坦又纤细的腰腹曲线。

    我有时候会趁着放学混在校门口,看着她们和好友们三五成群地逛文具店、买小吃、挤公交……遇到长得漂亮的女孩,我会不经意地凑近她,学校门口在这个时间段总是人山人海,再加上我和她们是同龄人,并不会有人觉得我可疑。

    她们的身上香香的,但那不是香水的香味,而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。我能听到她们的谈话,她们会讨论考试、讨论未来、讨论班上的男同学。

    如果我是她们班里的男生就好了,最好能是她的同桌。我在心里这样想。

    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读书有用。

    「你看,好白啊,好漂亮!」拉龙上个星期偷了一个望远镜,站在高处就可以透过那两个神秘的圆圈偷窥别人的隐私。

    有时候能看到忘记拉上窗帘的夫妻或者情侣正在做爱,运气好还能看到别人在偷情。

   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们在偷情,因为干着干着那女人的老公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老公把那男的打得满脸都是血。

    今天我们站在一栋废弃居民楼的房顶,对面是成都市第七中学,这是一所重点高中,校园里面的这群学生以后都会成为国家的栋梁。

    这里有翠绿的草坪、刷了橡胶漆的跑道、崭新的健身器材、飘扬的五星红旗,还有女高中生们的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「给我看看,拉龙。」「背紫色书包的那个长得最好看。」拉龙把望远镜递给我。

    我一边找着拉龙说的那个女孩,一边问他:「操场上好多人啊,他们这是在干什么?」「今天是周一,要升国旗。怎么样,健身器材旁边,紫书包,看到了没?」「看到了……我感觉一般吧,也就那样。」「好看啊,怎么不好看?而且她奶子很大。」「她校服那么宽,你怎么看出来的?」「你看得不是时候,她刚把外套穿上!」我突然感到太阳穴周围有一阵颤动,是拉龙碰到了我手中的望远镜。

    「算了算了,你不懂。」拉龙抢走了他的望远镜,「我自己看。」我和拉龙经常这样消磨时光。

    这种行为在常人眼中也许很无聊,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了,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,或者正在拥有的美好又青涩的学生时代,可是对于我和拉龙这种人来说却是生命中永远缺少的一块拼图。

    所以我总是偷看她们,偷看她们别样的人生、偷看她们的青春笑脸、偷看她们的欢笑与忧愁、偷看她们上体育课时随着奔跑上下摇摆的双乳。

    这些高中女生们的作息和我正好相反,她们会早早地起床,上早自习,跑操,她们会在傍晚时分放学,有时候则会更晚一些,上晚自习。

    往常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,校园里边就空空荡荡,只剩下没完没了的蝉鸣。

    但是今天却有所不同。

    我和兄弟们在街边闲逛,刚好路过成都七中。

    一阵悲凉的哀羞划过夜空,本该安静的学校周围传来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打骂声,就在学校侧门附近。

    拉龙拍拍我的后背,「走,去看看。」我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偷窥,可我万万没有想到,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,是我一生忏悔的源头,我甚至常常会想,如果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继续过去的生活,我是不是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恶人。

    我们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蹲到一辆小汽车后边,我探出头,这才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。

    有一群小伙子把一个女孩绑在学校的铁栅栏旁,其中有一个人还拿着相机拍照。

    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,她的身体被土色的麻绳紧紧束缚,校服外套上面满是男人黑灰色的鞋印,天刚刚下过雨,她倒在水坑里,裤子已经被污水浸湿了。

    少女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,扎马尾的皮筋已经滑落到颈间,她低着头,垂下的齐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神,随着那几个小伙子愈发过分的打骂,她的哭声越来越小,憋得脸颊通红,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,似乎连哭泣都变成了一种错。

    「你个贱货!敬酒不吃吃罚酒!给脸不要的东西!」眼看少女依旧歪着头一声不吭,领头的男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,弓着身子粗鲁地拉开女孩的校服外套,然后是纽扣短袖衫,淡粉色的乳罩也露出来了。

    男人并没有善罢甘休,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少女乳罩的中央,「啪」地一声,胸衣从中间被割成两半,一对发育良好的少女乳房弹了出来,还微微颤动着,娇嫩的玉乳在路灯的照耀下白得刺眼,就连挺翘的乳尖都因为过度的紧张呈现激凸状态。

    此番春光乍泄,别说那群凌辱他的人了,就连藏在角落里的我都觉得下体一阵燥热,口干舌燥。

    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,少女脸上痛苦的表情和白花花的乳房都在镜头下成了永恒的纪念。

    拉龙咽了口唾沫,小声嘀咕道:「操,奶子露出来了。」后边的兄弟们急得不停拍着我和拉龙,「你们别在前边挡着,给我看看!」拉龙突然扭过头,神神秘秘地对我们说:「想不想轮奸她?」我白了他一眼,「想啊……但我最怕警察了,我们轮奸她,然后她家人报警,你觉得贩毒,加上轮奸未成年女生判多久?」「那你说怎么办?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!」拉龙思索了几秒钟,「况且咱们也是未成年啊,不会判太久吧?怎么了?你不敢?」我确实不敢,因为我不仅贩毒,我还杀过人。

    据说一般人的心里素质都扛不住警察的审问,我现在连大街上的交警都害怕。

    「还是算了,要蹲大牢你自己去蹲。」「总不能就蹲在这干看吧!等他们完事了,咱们上,怎么样?」

    我依旧摇摇头,选择继续观望。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拉龙的时候,我突然有了一个新发现。

    领头的那个男人脖子后边有一个莲花图样的纹身。

    我赶紧拍拍拉龙的肩膀,小声对他说:「真他妈有意思,没想到在这碰见他了!」「谁?」拉龙疑惑地问我。

    「你仔细看他脖子后边的纹身,莲花纹身!有印象吗?」这是我们曾经结下的仇人,要从一个月前说起。

    那时候茉莉送了我两张舞厅的门票,我给了拉龙一张,这可不是一般的门票,若不是有人介绍,像我这种街边跳灰级别的小毒贩本来是没有机会进去的。守宫有一个武汉上家来成都开生日派对,他包了一整个场子,不对外开放,只有从事毒品行业的人才有机会参加。

    茉莉跟我说她来例假了,懒得动,守宫也不喜欢去这种人多的地方,这个便宜才落到了我手上。

    据说这位神秘的上家会在现场给大家奖励很多宝贝,这个宝贝不是别的——就是各式各样的毒品。

    茉莉对我就一个要求,尽可能多地抢点东西回来。

    我当时拍着胸脯跟她保证:「你放心吧!抢东西我最擅长了!」派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,安保人员在门口会跟你周旋半天,确定你不是卧底之后才会拉开卷帘门让你进去。

    在派对达到最高潮的时候,果然有人往舞厅上空扔下了大包小包的毒品,药粉、注射液、片剂、栓剂……它们就像雨点一样纷纷散落,我们虽然早有预料,但依旧被这番场面震撼到了。

    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,但是天上会掉毒品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像等待领救济的灾民一样一拥而上,整个舞厅内乱成一团,我动作相当麻利,抢到了好几包芬太尼、苯丙胺片剂、吗啡注射液、还有混合着生鸦片的海洛因,今天可真是收获不少啊!

    可是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,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抢我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在拥挤的人海中冲他大骂了一句:「操你妈的,松手!你他妈懂不懂先来后到?!」我话音刚落,那小子居然一拳打在我肋骨上,我疼得本能地弯腰蹲下,好不容易抢到的毒品撒了一地,我气地站起来照着他的下颚来了一拳,结果我打错了人,我打了他的同伴,对方立刻不甘示弱地还击,拉龙赶紧过来帮忙,一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。

    整个舞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,参与这场斗殴的人越来越多,就连跟我们毫不相关的人都被迫中伤。

    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可控,刚开始我还有还手的余地,到了后来人挤人,有的人倒在了地上,再也爬不起来,我消瘦的身体也快要被压成一个肉饼,那是一种极度窒息的痛。

    后来这场宴会造成了严重的踩踏事件,据说死了好几个人,舞厅的老板也被警察抓去问责,牵扯出来好多人,但我和拉龙却幸运地趁乱逃出来了,只受了一点轻伤。

    我至今不知道打我的那小子长什么样,我只在一片慌乱中看清了他脖子后面有一个莲花图样的纹身。

    命我倒是保住了,可惜那天我空手而归。若不是有人截货,我真的抢到了很多东西!

    舞厅的踩踏事件闹得沸沸扬扬,还上了电视新闻、登了报纸,只不过在媒体的宣传里,也许是害怕造成社会的恐慌,舞厅上空掉落的不是各式各样的毒品,而是一张张百元大钞。

    那家歌舞厅也在不久之后迫于压力关门了。

    这场事故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守宫和茉莉的耳朵里,这让守宫很难堪。

    最近一批武汉的货只分了很小一部分给我们,而且还是降了不少纯度的边角料。

    茉莉还因此冷落了我几天,她怪我遇事太冲动,一点小事就跟人动手,本来挺开心的事被我给搞砸了。

    可是明明是对方先打的我,难道我还手也有错吗?

    可惜我事后说什么都没用了,总而言之,我又让她失望了。

    最后我还是靠着利用吴垠的假身份发货替大伙赚到了一笔钱,才维护了我在团伙中的地位。

    守宫后来找人打听过那几个动手打人的小子,据见过他们的人所说,那几个人其实就是一帮平平无奇的小混混,从别人那里转手买的门票,但他们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毒贩,也根本不吸毒,他们抢毒品只是为了卖掉换点钱花——换点买止咳药的钱。

    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,这种以吃止咳药为荣的人。

    止咳药,说白了就是右美沙芬、联邦止咳露、力建停止咳水、还有惠菲宁,它们能致幻、能上劲,但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毒品。别说他们了,我现在连吃摇头丸的人都看不起。

    「怎么样?想起来了吗?」我笑着对拉龙说:「凭什么等他们完事?我们凭什么要吃冤家的残羹剩菜呢?」不愧是我的好兄弟,拉龙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,他马上意味深长地笑了。我们蹲下身子,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,等待时机。

    相机的闪光灯很刺眼,女孩绝望地闭上眼睛,她死命低着头,希望不要露出自己的脸,可惜地痞流氓们可不吃他这一套,他们把女孩的头发抓起来,对准相机镜头,呸地在她白皙的脸上吐了一口混合着浓痰的唾沫。

    「把头抬起来!眼睛睁开!到时候让全校同学都好好看看你!」似乎是这样还不够解气,莲花纹身的男人冲着女孩的裤子抬了抬下巴,冲旁边的人大喊:「把她裤子扒了!看看她的屄嫩不嫩!」其中一个小子麻利地拽开她宽大的校裤,把手伸到了她的内裤里,女孩终于在这一刻开始了崩溃的求饶。

    「求求你……我知道错了!」「臭婊子!」领头的男人使劲扇了女孩一巴掌,「现在知道道歉了?晚了!」少女拼了命地摇头、哀求,可惜这样只会让对方更兴奋。

    就在那男人准备再给她来一个耳光的时候,突然一个硬邦邦的土块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。

    那个土块是我扔的。

    我要让这几个小子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
    「让别人给你道歉,你给老子道歉了吗?」那小子骂骂咧咧地朝后看去,「操你妈的,谁啊?」我们几个从角落里慢慢走出来,对方看到我之后,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讥笑。

    我绷起脸对他们说:「把她放了。」莲花纹身的小子满脸不屑,摇头晃脑地讥讽道:「哎呀,我他妈还以为是谁呢?原来是一帮从穷乡僻壤来的狗杂种啊!还把她放了,赶紧他妈的哪来的滚回哪去,别逼我把你再打一顿,一个月不见你,我他妈以为你早在舞厅里被踩死了,忙着投胎去了。」「忙着干你妈了。」我不紧不慢地回答他。

    「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。」「我说我忙着干你妈了,你他妈是聋子吗!」我故意提高音量,「老子来成都之后就没少干女人,只可惜你妈是我干过品相最差的,干你妈还不如干牲口棚里的老母猪带劲呢!唉,只可惜啊,你妈非得求着我干她,给我磕头求我干她,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,你妈……」没等我把话说完,他已经彻底被我激怒了,他再也听不下去了,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,一个箭步向我冲来。

    我对他的羞辱宛如战场上吹响的号角,汉彝之战就要爆发啦!

    就在他的拳头快要落到我脸上的时候,我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砖头,「啪」地一声拍在他额头上,他仰头倒在地上,砖头被摔成两半,一朵血红色的玫瑰绽开在他的头顶。

    上次在舞厅里算我让着他,但这次我不会。我要让他好好长个记性。

    我的其他兄弟们都在这一瞬间跟着一拥而上,双方很快就厮打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们招惹错了人,我们几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。

    我并不是第一次打群架,只不过是在我的故乡。

    那时候是在利姆乡的坝子旁,我才十三岁,我家的一个家门兄弟喊我去打架,我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去凑热闹,甚至不知道打架的原因,一共去了十几个人,对方也十几个人,一群人马上乱哄哄打成一团。我年纪小,有点害怕,但我也不敢逃跑,这样会被人看不起。

    我只好一直躲在最外围,闭着眼睛,谁打我,我就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胡乱敲谁。

    我受伤了,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上,很疼,但我一直不停地安慰自己:阿机俄切,一定要坚持住,这是你人生必经的伤痛,这是你成为一个男子汉的必修课。

    后来打着打着,有个小伙子突然发现对面有自己认识的人,其中一个岁数大点的男人主动充当「德古」,也就是传统辨士,拉着大家说了半天,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。

    我们的父母和头人互相给对方的家族赔礼道歉,商量着凑钱给受伤的人买了药,送去了乡卫生院。

    结果过了一个月大家又打起来了,我又被叫去了,虽然我依旧不知道为什么打。

    我们诺苏男人打群架的原因可以说是五花八门,大到宗族械斗、财产纠纷、地盘争夺,小到仅仅是类似于别人偷了我一根冰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,甚至根本不需要原因,就是单纯地闲着没事干。

    与之前不同的是,这次我们不是蓄谋已久、有备而来,这完全就是一场突发事件,我们只能就地取材,寻找顺手的家什,砖头、石头、或者干脆赤手空拳,但即使这样,我依旧有把握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。

    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,平日里我总是在心里对守宫嗤之以鼻,但是在关键时刻我却不知不觉地把他当作自己的靠山。

    被绑在角落里的少女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,我时不时用余光扫一眼她,她持续小声抽泣着,好几次她都想大声喊人,但每次都压抑住自己,欲言又止,我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——你们别打了。

    可惜她不敢喊,至少她现在不用挨打了,可是倘若我们真的不打了,搞不好挨打的又是她了。

    所以说,打还是不打?

    十几分钟下来,那群人被我们打得满脸是血,我感觉差不多了,再打就出人命了。

    领头那小子的外套被拽到地上,在他的口袋里我发现了一瓶未开封的止咳药水。

    我一脚把他踹在地上,让拉龙按住他的脑袋,拧开药水瓶子,捏住他的鼻子,对着他的嘴巴开始猛灌。

    「来!你他妈喜欢吃止咳药是吧?老子让你吃个够!你嗑的那狗屁东西送我我都不吃,给我钱我都不吃,喂狗我都不吃!」他脸上的鲜血和止咳水混合在一起,冒出成百上千个泡泡,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,就连两个鼻孔里都喷出了药水。

    一瓶止咳露灌完了,我把空瓶子使劲摔在他脸上,「赶快滚!下次再让我看到你,就他妈喂你喝农药了!」那小子的同伴们慢慢把他搀扶起来,带着满脸的不服气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,在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对我们说那句经典的败者名言。

    「你给我等着。」

    我对他大喊一句:「行!我等!你妈还等着我回去给她滋润呢!」随着他们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一切又慢慢恢复了本该有的平静,只剩冗长的蝉鸣,唯有地上的斑斑血迹标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。

    我掀起上衣擦擦脸上的血,弯腰捡起那部数码相机,屏幕的一角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摔碎了,但相机里那些羞耻的秘密却不会因为磕碰而消失殆尽——这里藏着她白花花的少女乳房,还有痛苦挣扎的绝望表情。

    我渡步走到那女高中生的身旁,蹲下身子,面带微笑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这位漂亮又纯洁的女娃娃是我们打群架的意外收获,是我们的战利品。

    刚才离得太远,我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张精致的娃娃脸,肤若凝脂,宛如剥了壳的鸡蛋,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上挂着泪珠,滴落在她精致小巧的鼻尖上,乌黑的秀发像绸缎一般顺滑。

    她的手臂和腰间被粗糙的麻绳紧紧勒住,细嫩白皙的皮肤上露出刺眼的红痕,圆润饱满的双乳一直暴露在空气中,粉嘟嘟的乳尖颗粒饱满,呈现诱人的淡粉色,毫不夸张地说,虽然我玩过很多女人,但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粉嫩的乳头!

    女高中生果然不一般啊,我真是觉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我伸手捏住少女的校服拉链,她瞬间吓得浑身紧绷,止不住地发抖,可我并没打算扒光她的衣服,反而是要帮她把衣服穿好。

    顺便偷偷触碰一下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当拉链拉到她胸口位置的时候,我故意放慢手上的动作,用手背和指尖来回撩拨了几下她的乳头,甚至轻轻用中指和无名指快速夹了一下,那触感软软的、富有弹性,就像超市里卖的QQ糖,我真想嘬一口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很敏感,在我手指的挑逗下猛地颤抖,咬着嘴唇发出了几声娇滴滴的呜咽,我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流在小腹涌动,我强行忍住把她按在身下吮吸她奶头的冲动,帮她把校服外套拉到了脖子处,然后用小刀割开了捆绑她身体的麻绳。

    啪嗒、啪嗒……几滴泪珠滴落在我的指缝间。

    少女瘫坐在墙角,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看向我,可惜她只看了不到一秒,当我们的眼睛对上时,她立刻挪开目光,继续低着头。

    我见犹怜。

    「为什么不敢看我?我又不是坏人。」她没有说话,屁股边的污水潭里有一张明晃晃的小牌子,上边打孔的地方系着一根红绳。

    我捡起那张卡片,那是她们学校的胸牌,上面有她们七中的校徽,还有她的名字——谭……什么什么,她的名字三个字,后边那两个汉字我不认识。

    所以从此以后我叫她阿谭。

    我把胸牌挂在她脖子上,轻轻捏住她的下巴,让她把耷拉的脑袋抬起来。

    「别哭啦,我帮你把他们给打跑了。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,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。」我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,擦干她脸上的眼泪、唾沫、还有黑乎乎的鞋印,结果她却哭得更凶了,压抑已久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如火山般爆发。

    望着这张被泪水浸湿的美丽面容,我的心里居然萌生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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